今年四月初,也就是主机版《尼尔:机械纪元》发售一个半月以及Steam版发售两周后,这款游戏的销量突破了一百万。虽然PC版《尼尔:机械纪元》在游戏表现上有些问题,但数以千计的热情玩家还是给游戏打出了“好评”。在《绝地求生》和《尼尔:机械纪元》谜之制作人横尾太郎(他之前的游戏销量加起来都没《尼尔:机械纪元》一个月卖得多)走红前,《尼尔:机械纪元》绝对是2017年年初最火热的游戏。然而,4月28日,发生了一件大事:
一天之内,这款游戏的Steam页面上多了1113个差评,一夜之间将总差评数翻了个倍。虽然这不足以让《尼尔:机械纪元》这款游戏变得无人问津,但这也把游戏五月初的最新评价(近30天的评价)由“特别好评”变成“褒贬不一”。为什么好端端一款游戏被大量打差评4月27日,史克威尔艾尼克斯开放了《尼尔:机械纪元》的亚洲区—没有中文版。几个小时之后,游戏的价格翻了两倍多,这实在是惹怒玩家们的好方法。
评价爆炸也不是第一次发生在Steam上。我们第一次见识到差评的力量得追溯到2015年,那次是V社试图移除《上古卷轴5:天际》中的一些付费Mod。但《尼尔:机械纪元》事件暗示着Steam社区的玩家结构已经发生了改变。
从用户方面来讲,我国现在已经是Steam上第三大国家,总用户大概1700万,仅次于美国和俄罗斯。但从带宽消耗来说,我国已经成为第二大国家,提供将近10%的流量,美国是19.7%,而俄罗斯仅有5.8%。这是一个庞大的受众群体,并且还在快速增长。对于PC开发者们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商机,他们可以将游戏卖给数以千万计的中国玩家,但这对于他们来说也是相当冒险的。
虽然还没有完全接受中国玩家,但2017年的开发者们必须把中国玩家放在心上,因为他们的游戏可能因为任何理由被轰炸:也许是政治原因,也许是社会原因,或者仅仅是玩家们觉得定价不公平,这些都可能引起抱怨。
让我们以获利比较多的两款游戏《GTA5》和《十字军之王2》为例,看看上个月(2017年5月)这两款游戏的评价情况:
如果你比较关注游戏资讯,那你肯定知道《GTA5》的发行商Take-Two之前决定关闭玩家们使用了十年的Mod工具OpenIV,愤怒的玩家们在短短几天内就给游戏带来了35000多个差评。而《十字军之王2》的差评主要是因为发行商P社决定在某些地区调高游戏的价格。最后,面对压倒性的差评回应,R星和P社都选择了妥协。
差评确实会影响游戏的销量这个还真不好说,也许没影响,毕竟这两款游戏已经卖得很好了。“从短期销售来说,游戏差评并不会影响销量”,专门负责统计Steam数据的网站SteamSpy的创始人Sergey Galyonkin表示,“《收获日2》在经历微交易事件后的那个月,销量比平时多得多,而《方舟》在因为扩充包事件而导致大量被差评的那一个月,销量反而是平时的两倍。当然,这种玩家反馈主要是出于玩家们对某款游戏的信任,不过,还有一些难以衡量的东西”。
正如Galyonkin所说,对玩家群体所造成的伤害是个不小的问题,如何评论被惹怒的玩家群体也是一件棘手的事。不出所料,开发商和发行商在接受采访时都对自家游戏被玩家疯狂差评的事只是简单说两句甚至干脆不回答。
对于大多数玩家来说,为某款游戏打差评是唯一可以让自己的声音被开发商“听到”的方式,这种方式比在推特上夸奖这款游戏要直接有效得多。系统可能是有点恶意伤人,但它在多数情况下还是很有必要的:玩家随意的评价可能给潜在消费者提供了“有用”的信息。V社也在采取措施,限制那些免费获得游戏的玩家的评价,这部分玩家的评价将不记在总体评价内。
Steam的另外一个变化也有很大的积极影响,那就是退款。塔防游戏《守护者冒险》的开发者Lars Doucet表示:“退款真是个好政策。既然玩家们有退款的选择权,那他们不喜欢某款游戏的时候就可以申请退款,他们的愤怒一般都会发泄在退款页面,还不是游戏的商店页面。现在我不用去面对那些愤怒的玩家了,因为他们已经拿回了自己的钱,已经不再生气了,他们也通常不会再为游戏打差评。我有一个专门的频道,用于听取那些想要退款的玩家的意见,大部分不好的评价都在这个频道里。这是一件好事。退款系统虽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但在我看来,这对玩家和开发者来说都是好事”。
Doucet一直在博客上对Steam的各个方面发表看法,也提供了一些非常实用的数据分析,包括Steam的探索系统、评价系统、控制器等等。虽然《守护者冒险》在Steam上的总体好评率达到了97%,但Doucet还是认真地研究了Steam的评价系统。他之前给V社提了关于如何根据玩家评价区分游戏的建议。如果V社确实修改了游戏分类法,这样可能对那些评价数很少但评价很高的游戏很有好处。不过这也可能让评价爆炸的威力变得更强,因为一旦游戏被大量差评,它就会被分到“不好的游戏”那一栏,很难翻身。
关于评价爆炸是否是评价系统正常运行的后果,还是只是玩家想为自己发声的后果,Doucet如是说:“很显然,作为一个游戏开发者,如果玩家们因为不喜欢某件事而给我的游戏大量差评,我肯定是很害怕的。尤其当这不仅是简单的推特吐槽,在Steam页面上的差评会直接影响到我的人生。对我来说,我很难体会到那些3A大公司的感觉,他们可以对玩家的差评不闻不问,甚至做出一些反击,哪怕这些反击会让他们付出一些代价。与此同时,如果你是一个小开发商,当你陷入差评风波的时候哦,你会感觉脸上发烫,那些给你差评的人会说话很难听。这与推特吐槽不同的是,在Steam上喷你的人都是那些买了你游戏的人(所以你会觉得更尴尬)”。
Doucet说,对于那些在Steam之外培养粉丝的开发者来说,比如那些众筹的开发者,“总的来说,我宁愿游戏的好评率稍微低点,也不愿意那些因为购买游戏Bundle而碰巧有我游戏激活码的玩家的差评毁了那些众筹玩家的好评。不过,每个人的观点都不同嘛,我认为如果他们都能好好学学威尔逊评分法(一种基于威尔逊区间的商品好评率排名算法),现在这种紧张的态势肯定会有所缓和”。
Doucet还谈论了独立游戏开发者在中国市场的巨大商机,这也正好帮我们带回原始的话题。最近几年,开发者们必须考虑在中国发售一个并没有本地化的游戏的危险。
中国玩家群体已经大到无法忽略
2016年10月,大量中国玩家给《足球经理2017》打了差评,因为游戏开发商答应中国玩家游戏将加入中文,但实际没有。一些玩家找到了工作室总监五年前的言论,当时他表示如果游戏在中国卖得足够好,那肯定会有本地化工作,但显然他食言了。事情越闹越大,最后发行商世嘉介入,它向中国玩家保证将为游戏添加简体中文。简体中文于今年四月加入,而本来打差评的玩家也基本将评价改为好评。
不过,仍然有很多差评没有被改掉,目前《足球经理2017》的总体好评率是44%,但这对《足球经理2017》的影响并不大。
其他几个史克威尔艾尼克斯的游戏也因为《尼尔:机械纪元》而被打差评,《古墓丽影:崛起》也被打了不少差评,算是躺枪。最近,《暗黑地牢》的开发商Red hook公布了扩充包“Crimson Court”,但经历了一小波差评,因为Red hook之前答应的中文版迟迟没有着落(虽然《暗黑地牢》的本地化在进行中,但显然早已超过说好的日期)。
跟上面讨论的结果一样,目前很难确定这些差评会不会对游戏销量产生真实影响。不过所有开发者都应该记住一件事:如果你答应中国玩家要将游戏本地化,请你们一定要牢记于心,因为他们会用差评来提醒你。
Steam国区的崛起对那些苦苦盈利的小开发者来说是个机会,对那些刚登陆Steam的游戏来说也是好事。只要游戏定价符合区域定位,将本地化做好,那么这款游戏一定能大卖,Doucet在今年早些时候为游戏添加了中文,他激动地说:“我从来没想到本地化的回报这么快,简直是飞快!《守护者冒险》在过去一周里的利润占了这么多年总利润的45%,这几乎让我们之前的销量翻了个倍!而这一切似乎发生在一夜之间!”。
当然,事情也不是那么简单,无法保证每款游戏都在中国大火,但无论如何,只要Steam在中国存在一天,中国1700万玩家的影响力就不容忽视。